第十七章 峨眉刺-《剑与河山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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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人走后,徐子凌安坐许久,觉得无聊,对着一旁屏风说道:“还请青竹姑娘继续演奏,我虽不懂音律,方才却也听得甚是舒心。”
屏风后面一直宛如局外人的女子听了徐子凌的话,便又开始演奏起来。
不同于之前轻松婉转,再次抚琴,女子的曲子似乎带上了一些别样的情绪,旋律高低起伏,飘忽不定,宛如一片浮萍,置身风雨之中。
徐子凌自然是听出了曲子中意境,不免也有些感同身受,回想起了自己与茗夏,当年她一个人跑走,不知她有没有像自己一样幸运,遇到了像自己师傅一样的人,能活得好好的,等他找到她。
他之前本想借官府的力量寻找她,几番思量过后决定算了。官府寻人的力度甚至比不上摩尼教,他并不想去找那有一面之缘的知府。而且现在摩尼教已经发动了很大的力量帮他寻找茗夏,他没有必要去欠下官府的人情。
他一路南下而来,贼寇遍地皆是,让他对官府没有什么好感,不想与官府有太多瓜葛。若是官民和谐,人人安居乐业,有谁愿意上山做贼呢?
这琴音似乎有引导人思维的作用,而脑中思绪随着音符不断流转,让徐子凌对这琴曲产生了一些兴趣。据周侗所说,有些琴音能影响人的心智,所以南方有些武林门派可以利用琴音与人对战,至于威力几何,周侗却是没说。
过得许久,一曲作罢,琴音戛然而止。屏风后的女子放下手中瑶琴,莲步轻移,慢慢走到桌旁一椅子上坐下。
徐子凌见她低着头,也不说话,想起了方才曲中悲戚意境,问道:“不知姑娘是何方人士?何故到了这鑫雅阁?可有难处?尽可与我说,我愿助姑娘脱离这风尘之地。”
女子闻言,抬起螓首紧紧盯着徐子凌,问道:“公子为何要帮我?”
徐子凌看着这位与他同龄的女子眼中紧张无助的神色,心中一痛,柔声道:“姑娘先前的曲子让我想起了一位幼年好友。我愿帮助姑娘,也是希望她若遭遇不幸,也有人能帮助她。还望姑娘如实告知,便于我设法相助。”
女子见他温和的眼神,顿时泪流满面,娓娓说道:“奴家本是成都府华阳县人,自幼住在华阳县城中,家中父母双全,除我之外,还有一孪生姐姐。父母各自有一些营生,我姐妹二人幼时也算过得衣食无忧。”
“十二岁那年,姐姐的被峨眉山中一位道人看上,带去山中修道,自此再没有回过家。家中只有我这个女儿,父母也对我都疼爱有加。家中不算殷实,却也过得不错。直到前几年,父亲染上了赌博。”
说至此处,女子更是声泪俱下。徐子凌见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,下意识伸手轻轻给她抚去了眼泪。事后却突然醒悟,慌忙收回了手臂。
女子感受到他温柔的动作,红着脸继续说道:“自那以后,父亲不再打理家业,整日奔波于赌坊、当铺之中,家中值钱的物件都被他拿去当了,往日和善的父亲也慢慢变得越发暴躁,母亲因他赌博与他吵闹,时常被他殴打得满身伤痕。”
“直到去年,父亲因欠债过多竟被债主活活打死,母亲去衙门告状,不曾想那县令与那债主相互勾结,以诬告罪名将母亲抓入大牢,母亲郁郁成疾,死在了牢中,那放债人以偿还父债为名,将我抓住卖与了青楼,恰被鑫雅阁中一掌柜撞见,高价将我买下送到了江宁。”说罢,女子又是轻轻擦去泪水。
听她说完,徐子凌顿觉五味杂陈,女子寥寥数语,他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无助,悲痛,绝望之感。
轻轻叹了口气,徐子凌看着女子:“你且放心,今晚我便让你恢复自由之身,再让人护送你去峨眉山,投奔你姐姐。”
女子闻言身躯一震,向徐子凌深深一拜道:“公子大恩,奴家永生难忘。”
徐子凌却是摇摇头:“你我也是有缘,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风月场所,不曾想遇见了你。”
正说话间,却是又听到门口一阵响动,有一丫鬟走了进来。
徐子凌有些不解,这丫鬟怎敢不敲门就进门,也不怕坏了规矩受责罚?
然而那丫鬟看了徐子凌身旁满脸泪痕的女子一眼,顿时气势大变,双手从腰间各自取出长约一尺的奇怪兵器握在手中,身形一闪冲向徐子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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